鲜血,从她的发根处渗出来,染红了那片肮脏的烂草。
我丢掉木棍,双手颤抖。
我怕吗?我不知道。
我只知道,我不想再死一次了。
我不想再闻到自己皮肉腐烂的味道,不想再感受蛆虫在身上爬行的触感。
我蹲下身,用她那件稍微干净些的外套,擦了擦自己脸上的污泥。
又故意把头发揉得更乱一些,用手背抹上她的一点血,再蹭到自己的额角。
我看着她那张和我七八分相似的脸,努力模仿着她那种无辜又可怜的眼神。
巷口传来了马匹的嘶鸣和人群的骚动。
来了。
我深吸一口气,用尽全力爬出柴房,连滚带爬地来到巷口。
我蜷缩在姐姐上辈子被发现的那个位置,把自己缩成一团,瑟瑟发抖。
然后,抬起了头。
一双皂靴停在我面前,靴子的主人居高临下地看着我。
我顺着华贵的衣袍向上望去,对上了一双深邃如寒潭的眼睛。
周子隐。
他比我想象中要年轻,也更冷漠。
他的目光像刀子,仿佛能看穿我灵魂深处所有的肮脏和算计。
我害怕了。
两辈子的恐惧和绝望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。
我几乎要支撑不住,想要逃跑。
可我不能。
我强迫自己迎着他的目光,眼泪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。
我没有说话,只是用一种被全世界抛弃的、小兽般的眼神看着他,眼神里带着一丝倔强和不屈。
这是我排练了无数遍的表情。
我赌他会看到我眼里的“求生欲”。
他看了我很久。
久到我以为我的计谋已经被识破,即将迎来比死亡更可怕的惩罚。
终于,他缓缓蹲下身,伸出一只骨节分明的手,用一方雪白的丝帕,轻轻擦拭我额角的血。他的动作很轻,声音却很冷。
“怎么弄的?”
我张了张嘴,发出沙哑的声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