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想刚转身,听到冷淡的呼唤声:「母亲。」
是长子。
他的视线从离开的马车上一略而过,未做停留又回到我身上:
「我今日来是想告诉母亲,我和秦氏的婚事定下了下月初一,虽然你与父亲早就和离,可到底是我的生母,你若是想来可以以亲戚的身份观礼。」
他Ŧű̂⁷身长玉立,清凌凌的站在那里,目光没有半分悲喜,像是在看一个无关的陌生人。
我垂眼,心中复杂。
长子的性情早在幼年就有了端倪,他不喜亲近我,不愿被人言长于妇人之手。
他审时度势,凡事分析利弊,哪怕我和离那日,也能冷静对我分析去处,甚至在我决定离开后,冷漠的回答他父亲为何不肯跟我走的疑问:「母亲,于我无用。」
心底蔓延淡淡的痛意,半晌,我听到自己的声音:「且看吧。」
没听到肯定的回答,他面上闪过一丝诧异,却没说什么,转身上马离开。
后来,侯府再没人来寻过我,唯有闻礼和公主来过两回。
闻礼长高了不少,面容有些憔悴却精神焕发。
他望着我,语气凝重:「秦氏女应是有了身孕,二皇兄的。」
我一个踉跄,险些跌倒。
我还是回了侯府。
安宁侯不知从哪里冒出来,阴阳怪气的笑我:
「还以为真有骨气呢,不还是回来了?」
「可惜了,拜堂拜完了,这儿没你什么事儿了。」
长子立在他身侧,并不意外的扫了我一眼,声音淡淡的:
「我早说过她会来的,欲擒故纵,以退为进,这些招数已是常见的了,父亲又何必紧张?」
我没理会他们,径自去了新房。
几个转弯,迎面碰到被喜娘扶着的秦氏女。
见被我拦住也不恼,只问我何事。
我摆了摆手,医女上前就要探她的脉。
她这才愣住,整个人受到惊吓的往后退:
「这位夫人,是要做什么?」
约是退的厉害脚下受了滑,一不小心撞到身后的假山上,盖头落了地,露出一张惊慌失措的俏脸来。
这时安宁侯和长子也从身后追了上来,瞬间怒目而视:「你在做什么?!」
长子将人扶起来,面色也阴沉的厉害:
「你就这么见不得我好吗?!」
「先是说婚事不妥阻止我结亲,这会又来欺辱我的妻子,到底有完没完?」
说罢厌烦的闭了闭眼:「侯府不欢迎你,这位夫人,请回吧!」
夫人,他是连母亲也不愿意唤了。
我沉吟片刻,看向秦氏女正要说话,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管家慌慌张张的跑进来:
「老爷,不好了,听说御林军把秦家围住了,正要抄家呢。」
长子不可置信的瞪大眼,瞬间将目光移向我。
而我,正好看到秦氏女如释重负的脸。
我顿时明白过来,她是有备而来。
长子快步走到我跟前,紧紧的盯着我:
「母亲,早就知道会有今日?」
我微阖上眼:「我劝过你的。」
他目光灼灼,几乎要把我戳出个洞来,几乎是咬牙切齿的伸手指向秦氏女:
「给她诊脉!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