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晚,陆蕴菲在属于她和祝喻淮的婚房里,守了颜锐之整整一夜。
祝喻淮承受着心口处的疼痛,经过那扇房门时,听到陆蕴菲的喃喃低语,她声音低而柔,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。
“颜锐之,当初你毫不犹豫抛下我,我从来都没有怪过你,我只要你好起来,你要是死了,我也活不下去了......”
祝喻淮心里一紧,预感她还有话没说。
下一瞬,她低声道:“要不是因为你,我早就不想活了,只要我不想活,谁都救不了我,万幸,万幸我碰到了祝喻淮,他不仅能救我,更能救你......”
祝喻淮怔怔站在门外,喉咙有些哽住,陆蕴菲敏锐地回头,正正对上祝喻淮沉默的双眼。
她似乎有些慌了神,大步走来,紧紧抱住祝喻淮,任凭他怎么推,她也不松手。
他紧闭双眼,陆蕴菲温柔悦耳性的声音从怀里传来,带着些安抚:“喻淮,你别多想,我跟他已经分手了,现在我只把他当朋友......”
她察觉到祝喻淮的虚弱,正欲扶他坐下,房间里的颜锐之轻咳了一声,她随手将祝喻淮推开,匆匆进了房间。
脱力的祝喻淮狠狠跌倒在地,看着陆蕴菲对别人肉眼可见的关心和焦急,心里竟然麻木了。
原来,这十年的情与爱,只是因为颜锐之没回来。
而母亲留给他的,引血入荷的秘方,成了刺向他的利剑,这利剑,由陆蕴菲亲手插入他的心脏。
颜锐之满脸不耐烦地面对着陆蕴菲的关心,十分不客气道:“别以为你们救了我一次我就要感恩戴德,我现在就给你转账,你带着你的农村种荷的垃圾消失在我面前!”
话音未落,只听陆蕴菲溢出一声轻笑:“锐之,你吃醋的样子真可爱,你现在生病了,就不能乖乖的?”
颜锐之脸颊微红,似乎有些不自在:“谁......谁吃醋了,一个种荷人,有什么值得我吃醋的,当初要不是我要拼事业,你以为你逃得出我的手掌心?”
他高昂着头,眼里满是自信和不可一世,可偏偏,陆蕴菲爱极了他这副模样,看向他时,眼里的笑意快要变成星河,化成爱意涌出来。
用了祝喻淮的血药后,颜锐之气色好了许多,他自顾自从床上起来,走到门口,居高临下地看着跌坐在地没有力气爬起来的祝喻淮。
陆蕴菲跟随着颜锐之的目光才发现,自己竟把祝喻淮推倒在地,她快步上前,自然地抱住祝喻淮的手臂,满眼歉意:“抱歉喻淮,我刚才没注意你摔倒了,疼不疼?有没有哪里受伤了?”
她声音温柔,心疼的眼神一点不像假的,就好像什么都没变。
下一瞬,祝喻淮倏得吐出一大口鲜血,染红了雪白的皮肤。
陆蕴菲一时没反应过来,等到回过神时,她只觉连手都在抖。
“喻淮,你怎么了?怎么吐血了,是不是哪里不舒服,走,我带你去医院......”
她声音急促,紧紧抱着祝喻淮,仿佛稍有不慎,祝喻淮就会永远离开她。
“不知道又在搞什么把戏,不就给了我点血吗,有必要弄出这副要死要活的模样吗?想当年我连续熬了5个晚上,只为了抢到客户,所有人都说没见过比我还拼命的男人,我这辈子,最瞧不起的就是你们这种没本事的男人。”
陆蕴菲紧抱着祝喻淮的手松了松,在听到颜锐之的经历时晃了神。
祝喻淮哂笑了一声,第一次正式与他目光交汇。
“颜锐之,你不会以为,所有人都必须活成你这个模样吧?你看不起所有人,知道说明什么吗?说明你骨子里,最是自卑。”